今年81岁的郭彩芹是一位退休老师,她虽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行动敏捷、笑容满面,人们很难想像,她照顾瘫痪的老伴已经23年。生活的重担没有压垮这个充满热情、乐观开朗的老人,她说,在看似灰暗的处境中,只要心中还有对美的追求,生活依然色彩斑斓。
桂东的“孔明姑娘”
郭彩芹至今还珍藏着一本1959年中央气象台出版的杂志,杂志的封面是一行手写的钢笔字:“送给‘孔明姑娘’郭彩芹”,内页有一篇采访郭彩芹的报道。当年,郭彩芹是桂东一个乡镇的基层气象预报员,这篇报道介绍的就是她收集气象信息、服务农业的经验。因为郭彩芹预报的气象信息准确及时,极大地帮助农民进行农业生产,获得了“孔明姑娘”的赞誉。
郭彩芹出生在桂东县沙田镇的一个乡村,有兄弟姐妹6人。读初中时,郭彩芹就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她擅长打排球和篮球,初中毕业时,郭彩芹原本可以保送上郴州师范学校,但因家里负担太重,郭彩芹考虑再三,含泪作出了辍学的决定。因为在学校表现出众,郭彩芹被组织破例安排在桂东县广播站上班。当了半年的播音员后,郭彩芹又被送到了湖南广播电台开设的广播干部训练班学习。培训四个月结业时,返程前一晚,郭彩芹突然大口吐血,被紧急送往湖南医学院救治,确诊为急性肺结核,在长沙治疗了四个多月。医生告诉郭彩芹,她非常幸运,因为当时她在省会长沙,倘若在偏远的桂东发病,很可能会死在送医的路上。医生们精心治疗,彻底治愈了郭彩芹的病,此病再没复发过。当时,湖南广播电台的领导每周都去医院看望郭彩芹,这让身处异乡的郭彩芹非常感动。死里逃生后,她感慨万分:“是党和政府给了我第二次生命,不是生活在新社会,我早就死了!今后不管处境如何,我都要珍惜生命、热爱生活。”
回桂东后,考虑到她的身体状况已经不适应广播站的工作要求,单位多发了郭彩芹几个月的工资,给她办理了退职手续。之后,郭彩芹当过一段时间大队会计,后来,又成为了一名基层气象预报员。她全力以赴、扎实苦干,得到了一致的认可,这才有了被中央气象台杂志采访报道的故事。
照料瘫痪老伴的贤妻
1958年,23岁的郭彩芹经人介绍认识了在桂东检察院工作的方彰菊,两人在当年结婚。婚后一年,郭彩芹没有像大家预想的那样操持家务、生儿育女,而是重新捡起课本,参加了考试。在阔别学校多年后,郭彩芹凭着那股不轻言放弃的韧劲,重新考上了郴州师范学校。毕业后,郭彩芹被分配在街洞煤矿小学教书。她先后在附近的几个学校都教过书,当了30多年老师后,于1992年退休。期间,方彰菊被调入郴州市公安局苏仙分局,也于1992年退休。
郭彩芹原以为退休后可以含饴弄孙、安享晚年,但突然的变故把这个美好愿景击得粉碎。1993年,方彰菊突发脑溢血,虽经全力抢救,仍然半边肢体瘫痪。2000年,方彰菊又摔断了胯骨,彻底瘫痪在床、无法起身。郭彩芹的独生子在偏远的乡镇派出所上班,难以兼顾家庭,照料老伴的重任都压在了郭彩芹身上。从方彰菊生病的那天起,他就大小便失禁,每天郭彩芹都要洗一大堆的衣裤、床单、被褥,还要煮饭、搞卫生,加上精神压力,郭彩芹身心疲惫。一天、两天可以咬牙坚持,但以年迈体弱之躯照顾瘫痪病人23年,却非常人能做到。
老年大学的勤奋学生
郭彩芹虽然坚强,但生活的劳累、心中郁积的苦闷还是让她不堪承受。这时,她又听说了两个相熟的老姐妹照顾瘫痪、重病的老伴,竟比生病的老伴还先去世了。这样的噩耗对于郭彩芹是双重打击——她既哀痛朋友的离世,又害怕自己也重蹈覆辙。
2005年,在朋友的建议下,70岁的郭彩芹去市老年大学报名,学习画画、书法、卫生保健。在不影响料理家务、照顾老伴的前提下,郭彩芹每周利用两到三个上午的时间去老年大学上课,回家干完活,一有闲暇,她就在书房摆出宣纸、笔墨,进行练习。
学习美术,郭彩芹可谓是零基础,困难可想而知。无法一下子掌握技巧,郭彩芹没有气馁,她刻苦练习,希望勤能补拙。年迈的郭彩芹仿佛又成为了年轻时那个倔强、坚韧的姑娘,她不断请教老师、坚持不懈练习,她的写意画和工笔画渐渐有了起色,老年大学每次举行绘画作品展览,她都有作品入选。郭彩芹说,每次把一幅画完成,她心里非常高兴,很有成就感。
除了画画,郭彩芹在卫生保健课上学到的知识也派上了用场。她给瘫痪的老伴从饮食搭配、身体按摩等方面进行调理,如今方彰菊已经85岁高龄,虽然瘫痪多年,但他胃口很好、气色红润。
在上老年大学的10年中,郭彩芹还认识了很多兴趣相投的老年朋友。原本她的生活只是日复一日地重复着辛劳,心情苦闷,但画画、书法给生活增添了色彩,释放了压力,让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她常常说的一句话是:“如果没有来上老年大学,也许我已经不在人世了。”
一有闲暇,郭彩芹就会练习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