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厌倦了霓虹灯下的暧昧,厌烦了觥筹交错的虚伪,厌恶了商海官场的沉浮,那么,且放下万缘,邀上两三知己,去踏足一块生态之地,人文之方,让疲惫的身心返璞归真,去倾听大自然的声音。
乐安,一个千年侗寨,安静素雅地贴在绥宁的南大门。湘黔古道,烟柳画桥,云树依依,松涛阵阵……这里的一切会让你抱璞守拙、性灵归一、淡定从容。
穿越古驿道
烟堂界,湘西南一座普通的山岭。因为它的朴实,也因为它的担当,更因为它脊梁上一条穿越千年的靖桂古驿道,我对它便有了几份敬意,也激起了游走这条古驿道的兴致。
时序滚过端午,天就高了,云便淡了,风也轻了,周遭绿意盈怀。走在烟堂界的古驿道上,别样的行程,便滋生了别样的情怀。
乐安,坐拥金三角。从古自今,乃商贾必经之地,也是兵家必争之地。乐安,一个“铺”字就说明了它的存在价值,乐安铺乃歇脚、安眠、休整之地,自古便浸染了很深的商业气息,商贾往来源远流长。
如今,成千上万块被踩踏得依然闪着亮光的古石板便是见证。在这条山道上,多少虔诚的善男信女将汗水留在了这条古驿道上,用一生的信仰撒播前生和今世修来的善果;多少贩夫走卒在这条古驿道上做着自己的黄梁美梦,盘算着弄巧使诈的伎俩;多少饿俘已无力走出这条山界,将吃顿饱饭的渴望留在了这条蜿蜒而去的古驿道上……
这条古驿道就是山里人不想读但又不得不读的历史教科书,砍柴的樵夫从这里走过,迎新娘的队伍从这里走过,送葬的人群从这里走过,无数的人从这里走过,人的前生后世、恩宠荣辱、大起大落都可以在条古驿道上演绎、复制、重播……
在这条古驿道上,它经历了太多的朝代,变得没有了朝代;它积聚了太多的汗水,便见不到一滴的汗水;它汇聚了太多的辛酸,满野里找不到一丝的辛酸。
行走在这条古驿道上,我用脚尖轻轻踏着布满松针的石板路,生怕惊动躺在古驿道旁成百上千个不死的灵魂。走着,走着,心中便生起些许期盼,希望这条寂寞的古驿道能拥出几个人来:若是长髯老者,我会既满意又悲凉;若是时髦青年,我会既高兴又不无遗憾。然而,连个人影也没有碰到,只有无忧无虑的风在漫步。
也许,这里一切又将永远复归沉寂了!
静观风雨桥
我生在湘西南,住木楼长大的侗家人。平生见过许多风雨桥,闭眼就能想见,傍河而筑的民居,三团两寨之间的小河之上便有风雨桥的座拥。或精致或粗拙的木板风雨桥,不管桥的装扮如何,都能成为当地一景。
文江村风雨桥是小时候去外婆家的必经之所,对它并不陌生。小时候的印象:桥长长的,或坐或站的人很多,挺热闹的。改道后,只能远远地看上一眼,一如临村憨厚的大哥一般,认识,但不知道它姓甚名谁,家有几子几女了。
在桥头,有块石碑立于桥侧。由碑刻所记,桥最早修建于清康熙年间,是绥宁现今保存年代最久远的风雨桥。桥,一层十九排,全部由民间义士捐款所建。
桥,没有豪华的装饰,伴随农家人普通的日子,走进了岁月的深处。
桥下,有一条小河,河水清澈见底。稍远处,有一条“之”字形的石板路;河埠头,有一中年妇女在河中浣洗,倒影在粼粼的波光中散淡开去。小河中,有两个青石板垒筑的桥墩,成三角状立于其间。桥面上,一色的松木板铺就,平坦,但能从桥面上看到小河的流水。桥面两侧,都是宽阔的杉木条凳,人可坐可躺,是绝对自由的场所。
桥的两端是古意盎然的村寨,一色的青瓦黑木板的两层楼屋子,三四棵高高大大的枫树依然把守着寨门出口。寨子内,人很少,公鸡在木板上走动的声音都能听清。时近中午,炊烟早已散尽。村中人各忙各的事,饿了,舀碗剩饭剩菜填饱了肚子,提着空碗,歇会儿,又去做下午的事。
在桥上,村支书老蒋介绍,修了这座桥,风水两边好,上团出才子,下团出财主。我问过在桥上歇息的本地人,事实基本属实。上团过去出秀才,现在依然出大学生;下团过去出地主,现在出土豪。因为乡村的兴盛,所以造一座像模像样的风雨桥,有人牵头,有人出钱,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小村很安静,也很平静,没有仕途中的大起大落,没有官场中的尔虞我诈,没有市井中的见利忘义,惟一能上上下下的便是这座古老的风雨桥。
文江风雨桥,再平淡不过的生存状态。然而,惟有平淡最隽永,最长久。
倾听松涛声
一山的松林,挺拔苍翠,在阵阵松涛中以颀长的身段卖弄旋转的舞姿,山里人家便平添了一倍的景象,三分阳刚,七分梦幻,这图像便成了中国西南山村的经典。
松、竹、梅,岁寒三友。青松挺拔、傲岸、无花、无果,是一种气节的象征,也是中国古代文人对它情有独钟的原因。
天堂界,在我心中是一块特别茂盛又特别安静的游玩之所,是一块保存相对完好的天然林地。不知怎的,多年来一直对天堂界的松林保持着一种割舍不了的情缘。也许,是因为所谓天堂界的松林吧,便多了几份遐想;也许,是经常与天堂界的松林擦肩而过,却无缘亲近,对她留存着一种迷幻式的仰慕之心;也许,是担心周遭树木成批地倒下,怕她再也守不住自己的那道防线,在滥砍乱伐中屈服了。
植被是大地的衣裙,而松林是这衣裙的主体。这几年,我县山洪地质灾害频发,损失空前?原因不难找到,人们为了一已之私利,无端撕裂了这原本单薄的衣裙。大自然病了,变得狂躁不安,受到惩罚是必然的了。
天堂界的松林虽然面积不阔,但高高大大的松林依然还在。走进林中,还能感受到一份特有的原始意味。我想,保护好生态绿心是对绥宁的未来负责,是对绥宁人民和子孙后代负责。不保护绿心,神奇绿洲就没有说服力。
有一位哲人说:当第一棵树被砍倒时,人类的文明史开始了;当最后一棵树被砍倒时,人类的文明史结束了。
诚哉,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