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民教师,没有豪言壮语,没有惊天动地,更没有轰轰烈烈,我只是不想愧对“人民教师”这四个字。
2月15日晚八点左右,我接到一个陌生来电。电话那头久久没发出声音,我一次又一次地追问着:“喂......;喂.........;哪位?”好一会儿后,电话那头才传来吞吞吐吐地声音:“请问您是田老师吗?” “是我,请问你是谁?找我有什么事吗?”我接着问。
“我是范春香的弟弟.......;”后来的语言就更加吞吐模糊不清了。“哦,范春香——她是我去年在召市小学时所教的一个学生。”
“你姐姐现在成绩还好吗?”我询问着。 “我姐姐打工去了。”电话里的回答让我的心为之一振。
“打工,在哪儿打工?我能联系得上她吗?”我迫切地想要知道她的消息,一边等待着她弟弟给我发联系方式,一边打开了记忆的闸门——
开学了,作为班主任的我清点着本班的报名人数,发现本班有一个叫范春香的学生没有来报到。而去年的花名册上没有留她家的联系方式,正苦于难以了解情况,另一位好心的老师介绍:“她啊,我知道,家里条件很差,不可能转校读书,可能是不来读了。”
第二天一大早,范春香终于和他父亲拿着一叠十元、五元和一元的零散票子来报名。
这个孩子的成绩基础不是很好但悟性特别强,在学习上知道暗暗使劲儿,我很喜欢她;也很同情她至上学来就从未没交过钱在校吃一顿午餐,于是资助过她生活费;更欣赏她的为人,她虽然不怎么说话但对老师很有礼貌,与同学的关系更是相处融洽。有一次,国家照顾农村寄宿生每天三元的补贴钱下来了。我们602班的班长邓江平同学提议要给范春香同学一个指标,刹那,绝大多同学高高地举双手赞成,让我一下子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于情,她是我们班最困难的学生,应该给予她照顾。于法,我不能违规操作,她毕竟不是寄宿生。然而同学们却执意要求,后来还是我们班的姚梦晶同学提出要将指标让给她,最后在全班67名学生一致赞同的情况下才给予范春香同学特殊照顾。一学期结束了,范春香同学从中上成绩一举拿下了全班第一名的好成绩,作出了她最好的汇报。
拨通了范春香的电话,她就在我家不远的一家修配厂打工。当即,我和我的老公瞿老师决定见见她。很快,我们把她接到了家里,她还是那么乖巧懂事,那么含蓄微笑。看着她那肿得像红萝卜一样的手。不,已经看不出红了,而是黑黑乎乎的有些肿大的手,我心痛得快哭了。她说她在汽车修配厂做喷漆工已经7天了,刚来的那几天特别想吐,有几次都差点晕过去,现在好多了。她的话语让我特别想哭,我强忍着泪水问她:“你不想读书吗?你这么小怎么在修配厂打工呢?”
她告诉我,她妈妈有精神病,她父亲六十多岁做不了体力活了。她有两个弟弟,大弟弟已经退学在家照顾爸妈,自己的成绩虽然好但已经上不起学了。良久,她害羞的说:“田老师,您书教得真好,我好几次做梦梦到您给我们上课呢!”“一个做梦都想上学的孩子却过早地承受着这种负担和压力,十来岁的她能承受得起如此之重吗?”我喃喃地问着自己。我哽咽着说:“想读书就好,想读书就好,你不要想太多,我来想办法。明天你就去学校读书,你的学费和生活费由我来承担。”瞿老师也肯定地点点头。
“老师,您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不能再给您们添麻烦了,两个妹妹读书要花钱,还有老人需要照顾,您们手头一定不宽裕。”听着范春香懂事的话语,我和老公都情不自禁地掉下了眼泪。我的心中满塞着一个信念——绝不让这样的孩子失学!绝不让孩子再受这种罪!
我抓起桌上的手机拨通了覃占波老师的电话号码。他经常在网络上发帖请求爱心人士救助贫困山区的孩子们,目前,通过他的努力,已经让团结小学旧貌换新颜了。对于救助,他有经验、头脑活、点子和办法多。果然,覃老师了解情况后,爽快答应一定要帮这个忙。
当晚,我和老公到修理厂去接范春香同学。修理厂的老板(也是范春香的表叔)委婉地转达了范春香父亲的意思:“谢谢我们的好意,范春香不能继续读书了。一方面因为她父亲老了离不开她的照顾,另一方面范春香现在接近十五岁了,读书不是用一点钱的事,她这样的家庭是读不出头的,劝我不要耽误了她学技术的最佳时期。”范春香的舅公说:“她家里实在太困难,几年前她家的房子被烧掉,现在住的房子还是他脱不开亲人间的血脉关系才重新给他们家修的。”伫立在一旁的范春香满脸通红,表情非常痛苦,充满了恐惧和害怕。
“走吧,到老师家去。”我叫范春香上摩托车。范春香的表叔非常激动地阻拦,说是太晚了怕不安全,后来在我保证给她安全送回修理厂的情况下才得以放行。
我的心很受伤,我想范春香同学虽然没有生理上的疼痛但心里却一定留着一道道光滑的难以逾越的疤痕吧?此刻的她更需要疗伤,而我就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想着我从小也生长在农村,我的老公未满一岁就没有了娘,都是贫苦家庭出生,就特别能体会范春香同学此时的困难、痛苦和窘境。为了解开孩子的顾虑,我拍着胸脯对她说:“孩子,别害怕,相信老师有能力让你完成学业,你的任务就是读好书,其它的都不是问题。”瞿老师也斩钉截铁地说:“我们就是再穷也会支持你上学,现在社会上有很多人都资助你们这些学生,我们会为你联系、为你解决,万一联系不上,以后我们去给你交学费,每个月你按时从我们这拿生活费就是。”
终于可以上学读书了,范春香哭了也笑了。我微笑着问:“范春香,你愿意在一小读书、三小读书还是回召市小学读书?”范春香不加思索地回答:“龙山一小是个好学校,能在瞿老师班上读六年级我太幸福了;如在三小读书可以和您在一起,我做梦都做好几回了;但我还是想回到召市继续在602班读书,那样你们的费用开支就少些,我也可以照顾到我的父母和弟弟。”看着这么懂事的孩子,我不再担心、顾忌什么?只是一个劲儿的叮嘱她要抛开一切思想包袱,好好学习,将来成为社会有用的人来感恩社会,回馈社会。
17日早晨,我打电话到召市小学,当石绍明校长知道我下周送范春香同学重返校园时,他连连说着感谢。我的原搭档李志芳老师接到我电话后说:“这个班的同学都在念叨着范春香,大家都在等待她的到来,同学们都说要用自己的零花钱为范春香捐款筹学费呢!”
18日下午,覃占波老师在电话里高兴地对我说:“田姐,我去年工作受到了县里表彰,刚从召市镇政府领取了200元奖金,我准备把这个奖金送给范春香同学交学费。” 春回大地,爱在心间,我念叨着:近了、近了,范春香同学就可以重返校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