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案件中对家庭暴力认定的困惑与对策
作者：祁阳县妇联供稿
发布时间：2009-08-03 10:30:26
离婚案件中对家庭暴力认定的困惑与对策
保护妇女、儿童和弱者的合法权利，一直是立法者关注的焦点。家庭暴力严重影响夫妻感情，是家庭和睦的暗礁。日益严重的家庭暴力，危害了受害者的身心健康、侵犯了受害者的合法权益、破坏了社会稳定和发展，越来越受到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我国2001年4月实行的新婚姻法对家庭暴力制定了一些具体的制裁条款，新婚姻法颁布施行后，离婚诉讼涉及家庭暴力的问题越来越多，法院在受理家庭暴力方面的案件也越来越多，尤其在审理离婚案件中，家庭暴力能否认定，直接关系到能否有力地保护被家庭暴力所侵害的当事人，但由于司法实践中对判断家庭暴力的标准存在不同观点，法官很难认定家庭暴力这一情节是否存在，这是司法界亟待解决的一个新问题。本文对为何出现困惑、如何走出困惑，提出自己的看法，以期对司法实践中解决该类问题有所裨益。
一、家庭暴力的内涵
家庭暴力，简而言之是指发生在家庭成员之间的暴力行为。有广义和狭义之分，广义的家庭暴力是指对家庭成员进行肉体上以及精神上的折磨、伤害和虐待的行为；狭义的家庭暴力则指对家庭成员进行肉体上的摧残、虐待和伤害的行为。笔者认为，家庭暴力不仅仅是对受害人肉体上的摧残、虐待和伤害的行为，更体现了对受害人精神上的折磨、伤害和虐待。
根据我国的立法实践，家庭暴力可以定义为：发生在家庭成员中的，以殴打、捆绑、残害、强行限制人身自由或者其他手段，给被害人的身体、精神等方面造成一定伤害后果的行为。因此，家庭暴力行为不仅包括夫妻间，而且包括具有长辈、晚辈等代际关系和姻亲关系的人们间相互发生的暴力行为，它不仅包括对被害人的肉体上的暴力行为，同时也包括对被害人的精神上的暴力行为。
笔者在本文中主要阐述夫妻间存在的家庭暴力，由于这种家庭暴力给夫妻关系日趋紧张，夫妻感情濒临破裂的边缘，导致双方走向法庭，对簿公堂。一般而言，遭受家庭暴力侵害的是妇女。
二、认定家庭暴力在司法实践存在的现状
我国的立法意图就是保护受害人（弱者）的合法权益，在离婚案件中，如果能认定家庭暴力这一情节，在夫妻共同财产的分割和精神抚慰上，就能强有力地保护弱者。家庭暴力在司法实践中的认定结果怎样？
针对这一专题，笔者对祁阳县人民法院在2002年-2007年期间受理的离婚案件进行调查，其中2002年结案904件，判决208件，存在家庭暴力情形43件，法院认定0件，2003年结案881件，判决300件，存在家庭暴力情形52件，法院认定1件，2004年结案651件，判决离婚175件，存在家庭暴力情形38件，法院认定0件，2005年结案668件，判决离婚227件，存在家庭暴力情形63件，法院认定2件，2006年结案600件，判决离婚208件，存在家庭暴力情形25件，法院认定0件，2007年结案601件，判决离婚165件，存在家庭暴力情形36件，法院认定0件，总计4305件离婚案件，存在家庭暴力情形257件，法院认定3件。家庭暴力呈上升趋势 、情节日趋严重，在离婚案件中却难以认定，为什么会出现如此尴尬的局面？
三、家庭暴力在司法实践中为何难认定
家庭暴力在实践中很难被认定，因为传统观念的影响和其他方面等的原因。人们普遍认为丈夫打妻子是家庭内部的事情，外人不好介入，所以往往受害人向外界寻求帮助时，会出现各部门互相推诿的情况。家庭暴力在司法实践中难以认定，主要有以下三个方面的问题：
第一、受害人自身因素。家庭暴力案件存在“举证难”问题。受害人自己不愿意承认遭受家庭暴力的侵害。家庭暴力发生在家庭内部，外人很少能够了解。一般人的观念中，家庭暴力属于家丑，家丑不可外扬。受害妇女顾面子，为了维护自己和家庭包括家人的面子，无论受了多大的委屈，都是打落牙齿和血吞。受害者受到一定的威胁，在遭受家庭暴力后，不敢轻易将现状向外人诉说。还有受害者心软，往往会被施暴者的言语和行动所打动，在别人的劝说和诸多的劝说下不计前嫌，甚至对施暴者没有太多的惩罚和责怪。这样，直接导致家庭暴力案件在法庭调查过程中的“举证难”问题。因为受害人在遭受暴力时没有收集、保留证据的法律意识，或根本不知道在适当的时间内到相关部门做司法鉴定，无法向法院提供相关证据来证明自己遭受家庭暴力的侵害。这样，导致施暴者的行为越演越烈。
第二、社会层面的因素。家庭暴力案件存在“救助难”问题。首先，知情人员不愿为受害人出庭作证。家庭暴力涉及当事人隐私，往往知道情况的邻居或直系亲属不愿意作证，有的是打不破情面，有的是害怕报复。其次，有关部门对受害人提供帮助少。婚姻法中明确规定，对正在实施家庭暴力的，受害人有权提出请求，居委会、村委会应当予以劝阻，公安机关应予以制止。同时对于实施家庭暴力或虐待家庭成员，受害者提出请求的，公安机关应当按照治安管理处罚的法律规定予以行政处罚。但现实中，当受害人向居委会、村委会反映情况时，很难得到的帮助。到派出所反映时，民警也往往认为是这是家务事，拒绝干预，或轻描淡写地对受害人予以劝慰，对待家庭暴力的求助态度消极，从而使其更加有恃无恐，致使暴力不断升级。
第三、法律层面的因素。首先，家庭暴力的法定标准弹性大。在离婚案件审理的司法实践中，如何判断家庭暴力，法官的理解不一，意见分歧很大。有的认为，以行为是否造成一定的伤害后果为依据；有的认为，有多次故意殴打妻子的行为，即使没有造成伤害后果，也应当认定；有的认为，暴力行为应当构成故意伤害罪才能认定；有的认为，只要实施了足以伤害对方的行为，就应当认定；还有的认为，应当从行为的主、客观等全部因素予以综合考虑才能认定。所以，在离婚案件的司法实践中，法官很难认定是否存在家庭暴力的情节。其次，家庭暴力案件存在“惩罚难”问题。法律对于施暴者虽然明确规定了惩罚条款，但实施起来却很困难，主要有以下因素：1、此类案件存在的求助、举证难等因素，直接导致在法庭审理过程中家庭暴力本身就很难认定；2、即使家庭暴力被法院认定，法官对于家庭暴力施暴者惩罚性判决的数额往往较低，致使此类判决起不到真正的惩罚作用，反而使得施暴者更加嚣张。
四、如何走出“家庭暴力”认定难的困境
家庭暴力在实践中很难被认定，其行为的隐蔽性、社会的危害性、对象的特定性以及社会的宽容性，也造成了所谓的司法的被动性。家庭暴力不仅仅是法律用词，更主要是社会问题，与每个人的生活息息相关。个人、社会与国家共同努力反对家庭暴力。
首先，妇女加强法律学习、提高自身素质，切实保护自己的合法权益。妇女提高自身素质, 拥有独立的人格和尊严,要自尊、自信、自立、自强。不断增强法律意识，积极参与社会活动，只有在社会中有为，才能在家庭中有地位，从根本上摆脱家庭暴力。一旦遭受家庭暴力的侵害，学会保护自己，立即拨打110报警求助要求公安人员出面阻止，向当地派出所报案，并保存受害证据；请求律师帮助，进行法律咨询；向各级妇联、所在单位组织、社区、镇、村妇女儿童维权站点投诉；去医院治疗，保留病历、发票等证据，必要时到医院或司法鉴定中心作伤情鉴定。这样，可以固定证据，避免法庭调查时的“举证难”问题。
其次，组成“妇女维权协调小组”，构建反家庭暴力社会体系。妇联组织相关单位或部门如街道（村）妇联、街（村）政法办、司法助理、团委、派出所等成立 “妇女维权协调小组”，由社区居民委主任、街妇道联干部、管片民警主持日常工作。居委会主要做调解工作，派出所对实施家庭暴力或虐待家庭成员，依照治安管理处罚的法律规定予以行政处罚。及时阻止、处理家庭暴力事件。
要大力宣传《妇女权益保障法》及《细则》、《婚姻法》等相关法律法规，加强道德教育,提高全民素质,树立良好风尚，对实施家族暴力的人要敢于曝光，揭露其丑陋的灵魂，形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之势。借助舆论的力量,倡导良好的婚姻道德风尚等以制止和消除对妇女的家庭暴力,遏制家庭暴力的发生。让知情人士愿意、大胆地为受害人出庭作证。
再次，完善家庭暴力的法定标准及举证规则，为家庭暴力的认定提供法律保障。
（一）完善家庭暴力的法定标准。司法解释的规定，家庭暴力是行为人以殴打、捆绑、残害、强行限制人身自由或者其他手段，给其家庭成员的身体、精神等方面造成一定伤害后果的行为。根据上述司法解释认定家庭暴力的标准，审判实践中至少有两个问题无法操作：一是对足以造成被侵害人的人身和精神等伤害、但因行为人意志以外的原因而避免了伤害后果的暴力行为，一概不认定为家庭暴力，二是对家庭暴力造成被侵害人“一定”的身体和精神伤害等后果中的“一定”该如何掌握。最高法院应当就家庭暴力的法定标准进一步细化，对家庭暴力与故意伤害犯罪进行区分、伤害后果量化、精神伤害具体表现形式及家庭暴力的情节等等进行具体规定，使之具有可操作性。
（二）减轻受害人的举证责任，适当向受害人倾斜。家庭暴力发生在夫妻之间，主要是丈夫殴打妻子，面对丈夫的暴力行为，妻子不会刻意保留丈夫殴打她的证据。当妻子起诉要求与丈夫离婚并诉称遭到对方家庭暴力时，她往往只能提供最近一次遭殴打的证据。所以，我国现行的民事证据规则在证据的采信、认定方面并未充分考虑家庭暴力案件的特殊性。笔者认为，在不违反法律的基本原则的前提下，对有关家庭暴力民事诉讼中涉及的证据的采信、证据标准、反证责任、司法鉴定的程序等方面应由法律法规作出明确规定，适当减轻家庭暴力受害者的举证责任。在证据相对薄弱时，法官自由裁量权的运用会起到对法律拾遗补漏的作用。
最后，进一步完善立法体系，加强惩治家庭暴力力度。充分利用现有的法律框架来制止和处罚家庭暴力行为，为构架反家庭暴力法提供基础，为受害者提供充分有效的法律救济手段。例如：设立分居制度，不仅可以缓解夫妻双方的矛盾，避免草率离婚，还可以对防止婚内暴力以及由此引发的刑事案件有积极作用；在民法上，因从侵权的角度看待家庭暴力，赋予受害方民事赔偿请求权，受害方有权要求停止侵害，赔礼道歉，赔偿损失（包括精神赔偿）。增加有关内容和惩治力度，使惩治家庭暴力的法律法规更完整、更有力、更有针对性，使受害妇女的合法权益得到有效保证，使侵犯妇女权益的案件得到公正处理。
（祁阳县妇联供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