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窗外绵绵细雨。与女儿嬉耍完后一起观看一档亲情片,突然宝贝看着电视里满头白发的老奶奶,抽泣着:“妈妈,我想外婆啦!”我一把搂着她,心里一阵绞痛与欣慰,拍着宝贝的后背,热泪满眶:“妈妈也很想念外婆,你放心,外婆在天堂里好着呢”。
细细算来,我亲爱的母亲去世快八个年头了。这八年的时间里,无论是团聚欢乐,还是分离寂寞,无论是收获时的喜悦,还是受挫时的苦闷,感觉母亲一直在我身边陪伴着我,指引着我、关注着我,从未离开过。
母亲姓李,1950年生,中等个子,偏胖,记忆中母亲一直是短发。但看旧时的照片,母亲出嫁时留着两条齐腰的麻花辫子,很是漂亮。母亲共生育了五个小孩,除二姐出生几天夭折之外,其他四个子女均已长大成人。母亲不识字,但她最骄傲的是在贫困的农村,将三个儿女送入大学殿堂。2013年9月17日,农历八月十三,一生中最难忘的日子,母亲在经历与病魔抗战三十多年后,永远的闭上了眼睛。娘眠古自山,子落岳阳田,千里两相望,无时不泪涟。八年了,时间冲淡了许多记忆,但我对母亲的怀念,永远镌刻在心,永不褪色。
我亲爱的母亲,是个勤俭节约的人。
母亲一生勤劳。在我小时候,母亲上有年迈的公公婆婆,下有四个儿女,光凭父亲微薄的工资,不足以维持这一大家的开销。在父亲上班的时候,母亲就成了家里唯一的劳动力。家里、田里、地里,都是母亲忙碌的身影,都留下了母亲辛勤的汗水。春天,母亲总是第一时间采摘春茶,因为它能卖个好价钱;早上我们上学的时候,还能碰到采摘茶叶的母亲,头发上满是雾水。秋天,每次夜里大风后,母亲永远是第一个到山上收集松叶当柴火,这样省了买煤炭的开支。记忆深刻是那年夏天,大旱,为能多收获稻谷,母亲与父亲一起开垦农田;为了省钱,母亲自己做砖砌房子。看着母亲躬着腰在水田里插秧苗的身影,看着母亲拖着病躯挑水浇禾苗蹒跚的步履,看着母亲上气不接下气的搬砖弄瓦时,去送茶水的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当时只能暗暗勉励自己好好读书,将来回报双亲。
母亲一生简朴。母亲去世后,我在整理母亲遗物时才发现,几年来给母亲买的衣物竟然还有没拆封的。除了默默流泪,还暗暗责怪自己对母亲照顾不周。母亲就是这样的人,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把最好的都留给了子女。于是我们经常是端午节还能吃上弟弟春节从外省带回来的羊肉,中秋能品尝到大姐端午节捎来的核桃。记忆中永远的画面,我和弟弟在白炽灯下写作业,怕打扰我们的母亲在隔壁房间煤油灯下,一针一线缝补着衣袜。前几天回娘家整理房间时,惊喜地发现了一双母亲穿过的补了几次的袜子,我当宝贝一样把它收藏起来,我要等我的女儿长大,再跟她讲外婆的故事。我调到市里工作后,母亲不在身边,每次打电话母亲总是忘不了提醒一句:“节约一点,别大手大脚的”。现在想来,母亲其实是在向我们传递一种对待生活和持家的观念。
我亲爱的母亲,是个善良谦让的人。
母亲一生善良。母亲乐善好施,见不得比她苦的人。小时候在我们农村,经常会有外地来的乞丐,母亲总是除了给人家满满一碗米外,还找点旧衣服什么的塞给他们,为此还受父亲不少埋怨。母亲总是教导我们:一定要对穷人们好。在我们姐弟都工作后,每次回家,母亲总是郑重的跟我们说,谁家庭有困难,你们要救济一下。对母亲的吩咐我们姐弟也是一一照办。母亲信佛,不杀生。虽然是一个农村妇女,母亲却一辈子都没杀过一只鸡,更别说其他的了。记得那年夏天,我们在家里看电视,突然一条蛇爬到房屋中间,母亲二话没说拿起扫帚和簸箕,把蛇扫到簸箕里,直接到山上放生了。我善良的母亲,总是教诲我们善有善报,总是在我们出门的时候默默念祷,祈求上天保佑。我女儿从出生到五岁,大部分时间都是跟我母亲呆在一起的,所以也遗传了我母亲善良的品性。真的感谢我的母亲,不但教会了我们姐弟要善良,还教会了我的女儿。
母亲一生谦让。母亲一生与世无争,遇事总是忍让求全,她一直教导我们:吃亏是福。母亲一辈子与乡里乡亲极少争执,在连生几个女儿,爷爷奶奶诸多抱怨的情况下,母亲也是尽职尽责地孝敬老人,这让我父亲及我家的亲戚朋友十分敬佩。母亲去世后,几百名乡亲自发为母亲守灵。母亲出殡那天,不少邻居趴在灵车上哭喊:老李,你怎么这么早就走了呢。现在我每次回老家,乡亲们一见面就叹息:唉,要是你妈能活到现在该多好啊。我的父亲是一个极称职的人,但是因工作和家庭的压力,脾气比较暴躁。记忆中,母亲从未与父亲争吵。每次父亲发脾气,母亲总是默默的忙着自己的事,从不与父亲争执。父亲只要一回家,母亲便将热乎的洗脸水、合口的饭菜准备好,甚至每天都为我父亲准备洗脚水。母亲去世前还在叮嘱我们:我的身体不行,肯定比你爸先走,到时你们几个要好好照顾你爸,他这辈子为这个家、为你们付出了太多。母亲,您永远都是这样,替我们考虑太多,关心自己太少。
我亲爱的母亲,是个乐观进取的人。
母亲一生乐观。母亲是从苦日子里走过来的人,家庭的重担、身体的不适,却从来没听到母亲叫过苦。她脸上时常挂着微笑,别人都以为她没有烦恼似的。在家里最难捱的那段日子里,爷爷奶奶年迈需要人照顾,父亲也因为超生差点开除公职,母亲总是安慰父亲和我们:没事的,日子会好起来的。我就读的高中,当时一年只有几个人考上大学,母亲总是激励我:你只要认真,就一定能考上。现在回想,当初如果没有母亲的鼓舞,我说不定就放弃考大学的想法,放弃努力。在医院最后的日子,母亲知道自己不行了,却还微笑着(眼睛里满是泪水)安慰我们:“妈妈可以的,妈妈没事。”
母亲一生进取。母亲只读过一年级,只会写自己的名字。虽然母亲身体不好,但是队里交代的农活,从不拖后腿,总是如质如量的完成。她的进取主要体现在对我们的教育上。我们姐弟从小学起,都是班上的尖子生,偶尔有退步,母亲便开始了她的说教:“妈妈没文化,你们一定要有文化” “只有多读书,以后才会有好的生活”。非常朴实的话语激励着我们姐弟不断的进取。记得上初二的时候,我迷恋上了看小说、吃零食,结果学习成绩由班上的第二名落到了十名之外。成绩单拿回的那一刻,母亲慈爱的脸突然变得有点陌生,她甚至拿起了身边的扫帚,装做要打我的样子。我吓得赶紧跪下了:“妈妈,我一定会把成绩赶上来的。”母亲一把揽过我:“四,妈妈只是想要你知道:要认认真真的读书,要考到班上的前几名。”在母亲的鼓舞下,我们姐弟三个不负众望,都考上了理想的大学,找到了自己理想的职业。母亲进取的精神一直激励着我们,无论是在生活上还是在工作中。要是没有我的母亲,肯定也没有我们现在稳定、幸福的生活。
我的母亲,一生辛苦劳累,有先天性的心脏病,在弟弟出生后一场大病使母亲与药物结下了不解之缘。长期服药的副作用及过度劳累导致母亲的身体过早衰竭。回想起来,母亲一生吃苦太多,享福太少,母亲为我们奉献了自己的一切。母亲的一生,是勤劳、善良的一生,是奉献、慈爱的一生,是平凡、光辉的一生;母亲很好地诠释了中国农村女性的传统美德。
母亲虽然走了,但是她教育了我怎样当一名合格的母亲与妻子,教育了我们面对生活的态度,给我们留下了宝贵的精神财富。母亲,您知道吗,每次给您上坟时,女儿总是含泪抚摸您坟头的瓷照,女儿知道您会一直注视着我们及下一代成长。“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母亲,亲爱的妈妈,您永远活在我们心中!
祝福天堂里的母亲!